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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弄潮曼谷:唐人街的多重宇宙

【作者】 闻廷
文_甘炤文/旅读 图_陈育升/旅读、123RF、CTPphoto
2023年6月号 第136期
2023.06.01

高空酒吧、夜游河轮、假日市集⋯⋯曼谷观光体验的推陈出新,总是令旅人大开眼界。

如今,让我们将时序拉回几百年前、由吞武里王朝向却克里王朝过渡的年代,原本在河左岸安居的华人移民,也因著政权的陵替而迁徙,就此开展全新的生命故事─那是三聘街边讨价的喧嚷,是茶楼饭馆飘送的肉香,是灯笼与楹联,是大锣鼓与潮州戏,来自于唐人街的多重宇宙!


©123RF

「红头船啊!您当年载著我们华人的先辈从中国的潮汕地区澄海县的樟林港出发,一路战胜惊涛骇浪,您的身上刻满了七洲洋的惊雷恶电留下的累累伤痕。您是先辈们下南洋艰苦创业的历史见证。」──今石〈湄南河畔红头船〉


©123RF

「潮州中国人绝顶聪明……潮州人已经几乎无异于泰国人,他们说泰语、取泰文名字,即使遥远的民族历史某处留著华人的根,也早已被同化,忠贞不二。」──保罗.巴奇加卢比《曼谷的发条女孩》

 

 

人间烟火在泰京

将近四十年前的好莱坞电影《妖魔大闹唐人街》中,帮派、青帝与巫师迭出的场景尽管古怪而滑稽,却也侧面烘托出「唐人街」自带异域情调的特色。

从时空背景来看,曼谷唐人街的历史起源甚早。西元1782年,随著吞武里王朝的覆没,取而代之的却克里王朝再度为曼谷延来新的气象;几经深思熟虑后,泰王拉玛一世决意将首都由原来的吞武里迁往昭披耶河另一岸的拉达纳哥欣,并命令匠人滚石奠基、开始兴造「大皇宫」。


大皇宫©陈育升/旅读

由于兴造大皇宫需要一定的土地面积,早先于河岸地带落户的华人──无论是出于逃难、垦殖抑或商贸理由而移居当地者,至此都不得不衔命移往他处。作为补偿,拉玛一世特允准这群华裔居民在大皇宫东南方的三聘地区重新安家,而这片巷衖纵横的区域,也就成了今日曼谷唐人街的雏形。

降及拉玛五世时期,由于该区日益繁荣,却受限于道路交通而难有进一步开展。为打破硬体限制造成的僵局,朱拉隆功大帝于是决意征地开路,前后历时数年方得竣工;而这条新建成的耀华力路果然也不负众望,持续带动周边的商贸活动,不少好事之徒甚至将其蜿蜒形象附丽于神话里头的金龙:其中,龙头位于今日崇圣牌楼附近,龙腹则为市场区,及至大路的尽头则如龙尾收尖……如此绘声绘影,不啻生动地演绎了本地居民与中华文化之间的关系。


©123RF

 

好「潮」的街

受地缘影响,当时渡海南来的华裔子弟多来自于中国的广东、福建,尤以潮、汕地区为最,他们或在祖辈的号召下出洋开创事业,或干脆落地参与农事开垦,种植甘蔗、胡椒等以供作出口货材;经过两百多年的岁月磨洗,这份搬有运无的烟火气息有增无减,却借助更接地气的形象与方式,融入了泰京的生活风景线。


©陈育升/旅读

走进曼谷唐人街,随处可见书法周正、笔韵灵动的中文招牌:炒粿条,鱼膘汤,滷水鹅……毫无疑问,「美食」已然成了泰华身分认同的最大公约数,许多汉地用词也藉由食衣住行等互动,逐步渗透到暹罗语系当中;踅过售贩汉药和海鲜干货的摊档,一间间财大气粗的金饰店依旧盘踞在最显眼的位置,等待来客登门议价、挑拣款式;更甭提农历年期间,多少本地人与外地客将涌向唐人街,在高挂的大红灯笼以及祈禳的呗唱间,感受既怀旧又新奇的节庆氛围─从北地到南方,华力依旧闪耀,只是多了几分酸香鲜辣的本土味儿!


©陈育升/旅读

 

大皇宫吹起中国风

大皇宫坐落于曼谷拍那空县,始建于1782年,在拉玛一世的授意下,历时约三年而竣工;尔后的统治者亦不断在既有的基础上进行扩建或翻修,终于造就今日大皇宫金碧辉煌的样貌。

除了建筑群所在的地域和华人移民息息相关,大皇宫本身也融会了部分中式风格,例如汉字楹联、彩瓷碎片装饰,廊道或门堂间陈列著一些带有汉地特色的石雕──关于这些石雕的来历,或有言彼时来自中国的商船为保航行顺利,于是使用这些石雕压舱伏波;由于主题祥瑞、造型精美,后续便遭泰国王室出资收购,作为妆点大皇宫的摆设。

交通|搭乘捷运至Sanam Chai 站下车,步行约15分钟可达。

地址|Phra Borom Maha Ratchawang, Phra Nakhon,Bangkok

联络电话|+66-2623-5500

开放时间|08:30-15:30

票价|THB500


大皇宫©陈育升/旅读

 

曼谷唐人街四问四答

旧城故事多,充满(法)喜和乐,也充满许多不为人知的掌故!

 

问:「耀华力路」的命名是为了纪念谁?

「耀华力路」和三聘街、石龙军路皆为构成曼谷唐人街区的主要干道之一,唯彼时政府在开辟这条道路之际,由于所欲征收的土地范畴内多有住家,两造间动辄因拆迁问题爆发冲突,致使筑路的过程并不顺利;职是之故,坊间或有云彼时一名林姓华侨主动捐出名下多笔土地,以供公部门整路,又因其爵名为「坤耀华力陀那勒」,故以「耀华力」替新路命名。另方面,若由史料文献和泰文语源来判断,耀华力系由「年轻人」和「皇家」组构而成,意为「年轻的国王」;而其原初的路名订定为「幼皇子」,则是藉以纪念拉玛五世的首位王储玛哈瓦吉鲁尼王子。

 

问:关二哥(关羽)之外,谁又是「二哥丰」?

祖籍广东潮汕的「二哥丰」本名郑义丰,是上世纪初活跃于泰国华侨界的领袖级人物,由于展业期间他曾加入暹罗洪字会(天地会),江湖地位仅次于龙头,故获得「二哥丰」的称谓。乐善好施的他在泰华社群中取得一定威望,也陆续出资兴学、推动当地的教育和慈善事业;有感于其义举,在其逝世后,乡亲将这位传奇人物视若神灵般供奉,并逐渐获得黑白两道一致的崇敬──而唐人街区的二哥丰庙,就建于警察局 Phlapphla Chai 2 Metropolitan PoliceStation的顶楼(该警局所在地过去为二哥丰的宅邸)。

交通|搭乘捷运至Wat Mangkon站下车,步行约8分钟可达。

地址|447 Phlap Phla Chai Rd, Pom Prap, Pom Prap Sattru Phai, Bangkok

开放时间|09:00-17:00


二哥丰庙©陈育升/旅读

 

问:唐人街有汉传佛教的寺庙吗?

有的,比如龙莲寺!

龙莲寺建于十九世纪下半叶,开山祖师续行法师来自中国潮汕地区,因其南来传教的大愿受到泰王拉玛五世的鼎力支持,后者并捐地建庙,为今日信众云集的盛况奠定了基础。无论从建物形制、供奉神祇以及厉行的茹素制度来看,龙莲寺皆不同于传统泰国南传上座部佛教的寺庙,它不仅维系汉传佛教的传统于不坠,也是今日唐人街区最重要的信仰中心。

交通|搭乘捷运至Wat Mangkon站下车,步行约3分钟可达。

地址|423 Charoen Krung Rd, Pom Prap, Pom Prap Sattru Phai, Bangkok

联络电话|+66-2222-3975

开放时间|08:00-16:00(周一至周五);08:00-17:00(周五至周六)


龙莲寺©123RF

 

问:若想累积功德,在唐人街可以上哪儿供米、捐棺、添香油?

不妨前往华侨报德善堂!

十九世纪末,泰国华侨马润由原乡潮州恭迎一尊大峰祖师的圣像南来,稍后则在「二哥丰」等十二位侨界商领的主持下,于唐人街区起庙供奉。秉持大峰祖师慈悲济世的精神,各路华裔团体于是纷纷投入慈善事业,一九三七年更正式登记为「华侨报德善堂」,组织内容覆盖多样领域,包括医院、大学以及救援队等,成为泰国民间重要的救难力量。

如今慈善事业仍设有捐献处,提供善信以现金换捐大米、棺木等物资,是以当地又流传有「生有二哥丰,死有大峰公」的俗语;值得一提的是,华侨报德善堂的对过即为大峰祖师庙,适合一同参访。

交通|搭乘捷运至Wat Mangkon站下车,步行约5分钟可达。

地址|326 Chao Khamrop Road, Pom Prap, Bangkok

联络电话|+66-2225-3211

开放时间|07:00-18:00


华侨报德善堂©陈育升/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