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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风流】诗心与爱情的鳞爪

【作者】 闻廷
文_甘炤文/旅读中国 图_CTPphoto、中新社、视觉中国
2017年1月号 第59期
2017.01.19

人海中,

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徐志摩致梁启超书信

 


故居现规划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视觉中国

 

 

五四时期,正值中国社会掀起一道道变革与转化的浪潮,不仅在文学和文化上达致全新一波高峰,西风东渐的自由恋爱、婚姻自决等观念,同样在知识分子间蔚成风尚;那些敢于突围、身体力行追寻所爱的,或应包括鲁迅和许广平,沈从文与张兆和,郁达夫及王映霞⋯⋯但个中知名度最高、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恐怕要非徐志摩莫属了。

 

这位获林语堂评为「情才,亦一奇才」的大诗人,早先曾入家塾及学堂,打下渊厚的古文根柢,后则辗转于上海沪江大学、国立北洋大学(今天津大学)及北京大学,并拜学贯中西的梁启超为师;然而,真正将徐志摩推向文学的关键转捩点,毫无疑问该是起自一九二○年底的「康桥时期」(康桥即今通称之剑桥),试看他在散文〈吸烟与文化〉里的自道:「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我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留学英国的这段日子,徐志摩曾入国王学院旁听学习,并以相关游历经验为摹本,写下〈我所知道的康桥〉、〈再别康桥〉等脍炙人口的篇章;吟咏之不足,稍后徐志摩更由泰戈尔诗集萌发灵感、在北京发起成立「新月社」,强调诗体的结构和音律,且主张以诗表现个人创造力,开启了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新页。

 


海宁市的徐志摩故居是徐志摩与陆小曼婚后短暂的居住地。©视觉中国

 

也是在这段时期,他益发感觉彼时衔父命而缔结的婚姻之不可耐──元配张幼仪娴雅的闺秀风范,在他看来却成了拘谨守旧、食古不化的代名词。就在张幼仪抵达欧洲后不久,两人由巴黎飞往伦敦,途中张饱受晕机之苦而不住呕吐,竟只招来徐志摩的冷言相待:「妳真是个乡下土包子!」这段名不符实的情感关系终究随著一纸离婚协议书划下句点,创下了「中国史上首桩西式离婚」的纪录;林徽因、陆小曼则相继走入诗人的生命,前者纤巧灵慧,行事作为虽与徐心有灵犀,到头来却徒留一段未成眷属的遗憾;后者艳异而亮烈,她和徐志摩、翁瑞午之间的情爱轇轕,同样成为一道传奇的民国风景。

 

只可惜天妒英明,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九日,这位才华横溢的作家因著一起飞机失事的意外,在最灿美辉煌的壮年与世长辞了。消息既出,在震惊四方之余,这个戛然而止的句点也唤起各界对于其人其文的重视及再评价⋯⋯徐志摩生性洒脱、浪漫,无论发诸诗文,或落实为行止,亦无非是忠于自己、尽其在我的表现!或许这一切,正如同胡适在追思文〈追悼徐志摩〉中给予的评价:「他的人生观真是一种『单纯信仰』,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