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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泸沽湖的美丽与哀愁
「你想要到一处人烟罕见的世外桃源,在那里,有独特的传说,原始的旷野,热情朴实的人,把你拥入他们的怀抱。」──谢旺霖《转山》
「过了这个弯就是泸沽湖了。」司机大哥不动声色地说道。他木然的表情,以及以最低限度微张的双唇,就像在告诉我们接下来的景色他已看过千万遍,并不足以为奇。我暗自思忖,也许泸沽湖不过是苍山洱海之流,实在不需要为它如此耗时费力。
然而,当我陷入想像与脑补,车子已经驶过蓊蓊绿树,在公路上划过一道锐利的弧线,须臾,一抹深蓝划开层层绿丛,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随著湖面愈发清楚,我将所有想像抛诸脑后。这就是泸沽湖,那湖水蓝得深邃、蓝得迷人,蓝得勾人心魂;女神山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既壮阔又温柔。我怦然心动,心跳不由得加速,因为泸沽湖的美,是用文字也无法形容的深刻。同时,我也婉惜起司机大哥的审美疲劳。
初见女神山,神性泸沽湖
泸沽湖是一座高原上的淡水湖,湖面海拔二六九〇公尺,面积约四十八平方公里,位于云南与四川的交界,三分之一在云南,三分之二在四川,两省共同管辖,旅人通常都是从云南进入泸沽湖居多。在摩梭语中,「泸」是山沟,「沽」是里的意思,「泸沽」也就是山沟里的湖。这个山沟里的湖,四面崇山峻岭,山清水秀,还有浓郁的人文风情。从古至今,往来文人墨客,无一不被泸沽湖的这一抹蓝给深深吸引。
泸沽湖之美为古今世人所称道,明代旅行家徐霞客在其著作《徐霞客游记》中这样描述泸沽湖:「内贮四池,池水各占一色,皆澄澈异常,自生光彩。池上有三峰中峙。」明代诗人胡墩赋更是赋诗:「泸湖秋水间,隐隐浸芙蓉。」用以形容湖之秋色,并将其比作神仙之源。而不只是文人,有作家、摄影师和探险家多重身份的美籍奥地利人约瑟夫˙ 洛克(Joseph F. Rock)在目睹泸沽湖后,撰文《国家地理杂志》:「泸沽湖是整个云南最漂亮的一个湖泊,无法想像还有比这更美的水景。」直至现代,泸沽湖在国外甚至有川、滇高原上的「日内瓦」之美名。
然而,泸沽湖之美并不只有湖本身。进到泸沽湖,人们无不被眼前偌大的山峰给吸引,这座婀娜多姿,有如女子仰躺的山峰即是摩梭人的神山─格姆女神山。「格姆」意为白色女神,在摩梭族传说中是格姆女神的化身。女神山会依时间、季节呈现不同的光影样态,时而羞涩含光、时而妩媚动人、时而光芒万丈,神气万分。且每至日落时刻,女神山的柔美壮阔与泸沽湖的粼粼波光两相辉映,更是壮美无比。
避开鱼贯游客,顺著湖边的路径往里走,涉过几处浅水滩,便踩在了岛上。泸沽湖中每座岛型态各异,有晨雾弥漫,宛若仙境的里格半岛;有林木葱郁,水天一色的里务比岛,还有湖水相伴、绿山环绕的大小落水村,简直是人间仙境,如梦似幻。不过,纵使泸沽湖有绝世美景,真正让它闻名于世的却是摩梭族的走婚仪式。
摩梭走婚去,艳遇女儿国
泸沽湖除了有优美的自然风光,摩梭族里特有的走婚制度,更是让人类学学者一次次造访这摩梭人的国度,而好奇的旅人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神秘风俗的个中奥妙。地球上最后的女儿国,就是泸沽湖带给来访旅人最私密的想像。
夜幕低垂,湖光山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绚烂的华灯与不绝的乐音,随著火光点亮暗夜,篝火晚会就此展开。晚会中,穿著传统服饰的摩梭女孩展现曼妙舞姿;身穿牛仔靴、头戴牛仔帽的摩梭男子则卖力热舞;而我们这群外来旅客就跟著摩梭大伙儿又唱又跳。高潮之际,男女会手牵著手围著篝火,一同绕圈跳舞。在如此暧昧氛围下,不只是摩梭男女,许多异地旅人也不自觉陷入情网,一起成为了女儿国的一份子。
虽然许多人对摩梭族的走婚抱有「超自由恋爱」的误解,但其实在摩梭人眼里,「婚姻」仍是奠定在爱情的基础上。不在乎经济、地位和权力等外在条件,情投意合的两人经过了秘密约会的阶段后,还是可以经过仪式,将两人的关系公开化,固定下来。而且小孩满月时,生父也要举办宴席,以昭告血缘关系,避免日后可能的乱伦行为。生父与子女虽不同住,但特定节日、成人礼等等,子女还是要拜见生父,互相来往。
一旦发现个性不合或是感情淡去,按照摩梭族的传统,女性可以随时主动地切断关系,只需要把鞋子放在花楼外就可以。而之后,小孩与财产归母家所有。
走婚,这种放诸世界皆独有的制度,其生成原因得归因于摩梭族以「女性」为贵的母系社会结构。他们的社会中,子女从母居,女性在家中拥有崇高的地位。而这样「男不婚、女不嫁」的制度,虽然在外人看来非常不可思议,但也确确实实地存在于世界的一角,至今都延续著,并吸引万千旅人前来一圆心中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