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用知識記錄世界，而醫者關懷人的身心靈。當一個樂學廣知的醫學家將一生觀察世界的成果放入雕版行列的方寸間，便成就了一幅飽含生活情趣的萬象圖卷。

《本草綱目》由一部集大成醫藥百科全書之立足點出發，最終成果卻不止步於冷冰冰的教條式工具書。因為為這本書劃定山河、填充血肉的，是一顆對世界熱情追索又不乏開闊尊重的豐富心靈。

李時珍興趣廣泛、見聞廣博，他的一生彷彿是為了編纂《本草綱目》這樣的巨著而準備：有少年時期為科舉攻讀四書五經等正統經典、有青年時期行醫兼大量閱讀所涉獵的醫書與百家雜書、更有立意編纂《本草綱目》後多年田野調查採集而來的民間資訊。他對世界的認知既有2D二維的閱讀想像、又有3D三維的身歷實境。

萬般不離人情喜樂

漫長光陰的用功，讓這個時時刻刻要與人接觸交流的醫生累積了包含了文學、歷史、天文、地理、農業、音樂、民俗等各種專門知識，可以想見，不管是出入貴族鴻儒之家、或是在田野市井間治病訪問，不管談論什麼話題，李大夫都能像電影《赤壁》裡的孔明那樣搖著羽扇說聲「略懂、略懂」，憑藉理解與接納的情懷，建立起與病患／受訪者的信任交流。

當這樣一個人將他一生觀察世界的成果放入雕版行列的方寸間，呈現出來的，便是一幅飽含生活情趣的萬象圖卷。比如，為了研究植物類藥物，他研讀各種自古至今的植物專論，如兩個版本的《茶經／譜》；水果類有《橘譜》、《荔枝譜》；花類還有《牡丹譜》、《梅譜》、《海棠記》。

研究動物類藥物，他也沒放過各種動物學專書，講禽鳥的、講獸類的、講馬、講龜、講貝類、講蜂、講蟹……更不用說其他範疇的各種《博物志》、《異物志》、《南方異物志》等歷代百科全書了。

醫典裡的好生活

這些專書不只介紹了物種的品項，也包含了審美的意趣標準、日常的應用、栽種培育的方法。可以說，吸收了這些知識的李時珍，若不在成為醫學家的道路上，或許就會在成為農藝或手工業等實業家的道路上了。

當看到嚴肅的學術研究介紹「《本草綱目》的凡例乃是以釋名、集解、辨疑、正誤、修治、氣味、主治、疏義、附方等單元來介紹藥物」的時候，別害怕，那其實是在說──「我要發揮偏執狂的操守，正看反看、左觀右照，把人類與這個物種的所有糾纏、愛憎、想像、應用等互動全歷程一項不漏地告訴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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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內容請見《旅讀中國》2018年6月號【本草綱目：給世界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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