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越鐵路是雲南省的第一條鐵路，也是中國僅有的「一千公釐米軌」幹線鐵路，從原法屬殖民地越南的河內，經中越邊界進入雲南，自河口北延伸至昆明，故稱滇越鐵路，現階段已改稱昆河鐵路。雖然當時這條鐵路是法國根據不平等條約修建，卻也由於這條鐵路的完工，成為中國南部最早的山岳鐵道與國際路線，歷經二次大戰後又歸還中國，其背後又有著一段曲折離奇的故事。

血染南溪河，屍鋪滇越路

十九世紀末葉，法國從越南意圖欲控制雲南，變雲南為其殖民地。中法戰爭後，法國與清政府於一八八五年締結《中法會訂越南條約》，取得在中國西南諸省通商和築路權。武昌起義前七年，滇越鐵路正式開工，全長近乎鐵路環台一圈（八百五十五公里），歷經九年，全線最終於一九一０年四月一日通車。其中，從河口到昆明的滇段比越南海防到河口的越段長，且地形崎嶇多山谷；四百六十六公里的滇段幾乎每公里一座橋梁（四百廿五座）、每四公里一個隧道（一百十五座）。

滇越鐵路為一米軌距，與中南半島鐵路軌距相同，當然包含泰緬鐵路在內，而其規模卻有過之無不及。火車從像合歡山一樣高（海拔兩千三百公尺）的雲貴高原，蜿蜒下降至海拔九十一公尺的河口，歷經險惡山境，全線建築費用竟然比中國標準軌距的鐵路建築費高約一倍（近一點六億法郎），可見築路工程之浩大。

在滇越鐵路修築過程中，如同泰緬鐵路般傷亡慘重。修築期間，歐洲籍工程技術人員死亡八十多人，招募中國民工不下二三十萬，法國官方統計死亡一萬兩千多人，但非正式統計含間接死亡者應近八萬人。所以滇越鐵路有所謂「血染南溪河，屍鋪滇越路，千山遍白骨，萬壑血淚流。」的描述。然而滇越鐵路的風景之美，卻是不在話下，其最小區率半徑僅一百公尺，U型轉彎非常多，火車經常可以前後相見，像是阿里山鐵路一樣。其赫赫有名者，首推白寨附近的人字形橋，這座鋼橋以五十五公尺的跨距銜接峭壁上，橋下卻是三十多層樓（一百公尺）深的南溪河上游河谷，令人望而生畏！當時法國媒體將蘇彛士運河、巴拿馬運河、滇越鐵路併稱為世界三大工程。

六百多次轟炸也不斷

法國人築此鐵路不僅因為中國雲南的山岳風景優美，而在於掠奪雲南豐富的礦產、茶葉等資源。雲南十八怪裡有一句「火車不通國內通國外」，即在控訴法國將這些物資透過滇越鐵路如同輸血管一樣，源源不絕地搬運至其殖民的越南境地，進而掌控雲南的商務，甚至是政治。

開遠米軌火車重開。©視覺中國

二次大戰期間，中國沿海多為日軍佔領，滇越鐵路成了通往盟國的後方通道，自然被日軍視為眼中釘而企圖切斷，遂憑藉空中優勢，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即對滇越鐵路進行多達六百廿五次的飛機轟炸。

國軍部隊更是死守人字形橋，在橋兩端的山頂上以猛烈的防空炮火，使日本戰機不敢低空俯衝，儘管投彈七百餘枚，人字形橋最終完好無損。此外，白寨大橋是滇越鐵路跨度最長的鐵橋，亦遭受日軍多次攻擊，一九四０年三月一日，由河口開往昆明的旅客列車正在通過大橋，卅六架日機編隊著向白寨大橋俯衝轟炸，不幸命中列車爆炸起火，造成一百六十五人死傷，並部分損毀，但十天即搶修通車。只是越南亦淪陷日軍之後，為了避免日軍自滇越鐵路進入中國大後方，於是國軍拆除了河口至碧色寨之間，除了人字橋以外的所有鋼架橋梁。目前的白寨大橋則為六十三年前重建者。 

「個碧石」觀光米軌火車，途徑此條路線上唯一中西合壁的鄉會橋車站。©圖蟲網

✦ 更多內容請見《旅讀中國》2020 年 8 月 【跟著蘇昭旭，預約一場 神軌之旅】

✦ 誠品、金石堂、博客來熱賣中，或線上火速訂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