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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食糧】日星鑄字行:為鉛字「保重」
二十世紀,在電腦還沒問世以前,「文字」曾經一度是有溫度、有重量,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在那個年代,是鉛與火點亮了知識普及的黑夜,在臺北的萬華區,數家鑄字行一批一批生產著報紙與書籍所需的「字的原料」──鉛字。
全盛時期,一家中小型的鑄字行最多有卅幾個員工,這個要「讀過書」才能加入的產業,大家穿襯衫打領帶來上班,收入也相當可觀,是當時一般工資的兩倍。但後來電腦平版印刷取代了傳統印刷,所有的鑄字行,經不起科技洪流的浪潮,逐漸倒光,只有太原路上的「日星鑄字行」,至今營業日的早上八點,仍準時開業。
以身為「全世界最後一家繁體鑄字行」聞名,日星鑄字行成為文青與國外觀光客的「必拜」景點。這「最後一家」的名號,為日星帶來了世界級的知名度,但卻也殘忍地代表著,所處的活版印刷產業早已完結,這「最後一家」的光環背後,是一個家庭必須要面對非常實際的生存壓力。
臺灣活版印刷最後堡壘
今年六十七歲的張介冠,是日星鑄字行第二代繼承人。一九六九年,張介冠父親張錫齡創立日星鑄字行,「日星」二字,可拆解為「日日生」,有「日日生產,日日生財」的吉祥意味。從創業的父親手上接手日星,對父親的情感,是張介冠堅持不關掉鑄字行的原因。「我對日星每個器物都有深厚的情感,它們讓我有口飯吃、組織家庭,」張介冠強調,「更重要的,這是我父親的畢生心血,關掉它等於抹煞我父親。」
如今,日星成為臺灣活版印刷最後的堡壘,讓臺灣的孩子還能親眼見到什麼是活字凸版印刷。然而,一個家庭要去承擔一個產業是否完全消失的歷史責任,絕不是一個輕省的擔子。
一個人的路走成了一群人的路
非常時期,要用非常做法。臺灣最後一家鑄字行要生存下去,張介冠說,文創化是唯一的路,創新與傳承,是日星與張介冠必修的功課。「用正規的方式去經營鑄字行,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產業下游完全沒有了,」張介冠說。
於是,與作家張大春合作用鉛字編製詩集、在網路上發起「字體銅模修復」集資計畫,日星鑄字行開始嘗試各種跨界合作,企圖為已被產業淘汰的「鉛字」找到新的角色與定位。「我除了把字鑄好,什麼都不會,一路上日星受到太多各界朋友的幫忙」,提到數十年來,詩人、作家、策展人、設計師等各界的應援,張介冠十分感念。
父親成全字,兒子成全父親
問到對未來的願景,父子的目標一致,動機卻大不相同。張介冠的夢想,是建一家活字工藝館,讓鑄字這門技術是活生生的運作的,而不是冷冰冰躺在博物館中展示。看著一直為保留活字文化、而堅持奮鬥的父親,張建堂的動力純粹是:能為父親分憂解勞。
父子一同工作,常為了觀念的磨合,有討論、有爭執,吵著聊著,一路往同個方向走去。夢很美,路不好走,卻有彼此分擔。這是一個妄想以一人一家去抵抗產業洪流,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故事。看似很傻、很難,但只要有人願意去走,路還是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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