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自家修建的防空洞中，約翰．拉貝（John Heinrich Detlev Rabe）忡憂地望向南京城上方枯淡的藍天。時值一九三七年的九月下旬，光是十九日、二十日兩天，他就歷經了四場空襲。

拉貝確信自己不能輕易出走，正如同他在同月二十一日的日記中寫道：「富人們逃走了，窮人們不得不留下來……我們難道不應該設法幫助他們嗎？至少救救一些人吧？假如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同胞呢？」然而，拉貝尚還不曉得，選擇留下來的他即將見證中國現、當代史上最為憯烈的禍事。

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

自一九三七年九月起，經過密集的空襲轟炸後，南京一帶的情勢變得愈來愈糟。

十一月中旬，勢如破竹的日軍一路過關斬將，層層向南京進逼；另一方面，司令唐生智也在蔣介石的授意下組織了南京衛戍軍，開始在周邊地帶修築工事，一場正面對決的衝突看似已無可避免。

十二月八日，當日軍的砲火聲已臨城下，安全區國際委員會也旋即發布了《告南京市民書》，宣告這方占地面積不到四平方公里的安全區正式啟用。於是，四面八方的難民開始不斷湧入、尋求庇護。根據統計資料，安全區內總共建置難民所廿五處，在大屠殺期間收容了廿五萬流離失所的中國人。

焚城地獄變

遠東國際軍事法庭裁成的東京大審判決書，當中述記了如下內容：「在日軍占領後最初六個星期內，南京及其附近被屠殺的平民和俘虜，總數達廿萬人以上。……這個數字還沒有將被日軍所燒毀的屍體，以及投入到長江或以其他方法處死的人們計算在內。」

事實上，自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日軍破城以來，南京街頭無處不生發大規模的攻擊和死傷。「汽車每開一百到兩百公尺的距離，我們就會碰上好幾具屍體。死亡的都是平民。我檢查了屍體，發現背部有被子彈擊中的痕跡。看來這些人是在逃跑的途中被人從後面擊中而死了。」「日本士兵在神學院一個擠滿難民（婦女、兒童和男人）的大廳裡強姦了多名婦女。」「毫無疑問，日本人正在縱火焚燒城市，可能僅僅是為了抹去他們洗劫掠奪的痕跡……」拉貝竭盡所能地在日記中敘述他在現場親睹的一切憯況，他甚至不惜帶著助手涉險穿越大街小巷，只為以照相機記錄南京城在日軍暴亂的摧折下，最為撕心裂肺的一面，這一批屠城血證轉而成為對這段黑暗史最有力的控訴。

拉貝在自宅花園，為難民親手挖的一個防空洞©張芸/旅讀中國

©張芸/旅讀中國

【資訊】拉貝故居

地址_南京市鼓樓區小粉橋1號

時間_08:30-16:30（周一至周五開放）

✦更多內容請見《旅讀中國》2017年12月號【穿越兩宋京城─開封、杭州】

✦誠品、金石堂、博客來熱賣中，或線上火速訂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