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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写西服】看不见,但是Margiela依旧存在:没有主义就是我的主义
一张时装设计师世纪大合影里,即便是「老佛爷」卡尔拉格斐、「海盗爷」约翰加利亚诺、「西太后」薇薇安魏斯伍德也得乖乖地排排坐,唯独左下角空著一张椅子──那是留给梅森马丁马吉拉(Martin Margiela)的。
西学东服,和式思想影响洋魂
一九八七年,马吉拉与知音Jenny Meirens 创立了Maison Martin Margiela(以下简称MMM),前者专注设计,后者打理品牌。资金有限的他们,将二手家俱刷上白漆,为了与当时多数灰色混凝土搭配黑色家俱的展场做出区隔。由此开始,八九年春夏的首秀,许多单品与视觉奠定了往后品牌经典印象。
首先,当年走秀的模特儿清一色蒙面登台,除了让人们将专注力放在服装,实则是预算有限,无法额外支付模特儿走秀的肖像费。单品部分,Jabot( 类似丝巾的颈部饰品)让女性优美的脖子线条克制地显露,窄肩夹克自然地突出肩线,是对主流大垫肩的一种叛逆。叛逆之处还在于,当时短版蔚为风潮, 穿上MMM 服装的身体轮廓却多半被长及脚踝的后开衩裙所覆盖。
MMM 的设计强调肩膀与鞋履──肩膀给了女性态度,而步伐能让女性风采展露无遗。在此概念下,Tabi分趾鞋于焉诞生!固然高缇耶早在一九八一年就发表过平底分趾鞋,马吉拉则强调他的点子来自东京街头工人著用的棉质分趾鞋(即日本传统农夫鞋)。以软皮革重新诠释、加上高跟,Tabi 成了品牌长销款式。
由此可见,日本文化对于马吉拉影响甚钜。他不仅为日本设计疯狂,也认同川久保玲「未来就是排除已发生过的事物」的想法。有别于川久保玲对现实社会所做的解构,马吉拉更像是门解剖学,探讨衣服的本质及可能,看似冰冷,却能让穿者感受到力量。
©视觉中国
百万秀场,贫民孩子的游乐场
一九九〇年春夏,品牌的第三场秀具有划时代意义,是时装史上令人动容的一刻。秀场选址巴黎第十九区贫民窟,请柬是当地孩童们亲手绘制的,像是邀请大家来到他们的领地玩耍。不少当地居民与孩童应品牌邀请前来参与这场特别拥挤的秀,深感不安的反倒是那些开著名贵房车的上流人士。秀上首次出现oversized 单品、快乐跑跳的孩子,模特儿甚至把他们扛在肩上一起走秀,乃至惊掉下巴的专业人士也成为秀场一景,多么感人又震撼。时尚的系统、展示、美丑、阶级,在这一刻全被打破,只留下纯粹的欢愉。
模特蒙面.衣标空白.设计师隐身幕后
遗憾地,这场秀随后引发「利用幼小作为道具」的质疑,媒体的批判扭曲了马吉拉的初心,兴许如此,他选择不再接受采访与拍照。之所以匿名不露面,并非试图创造神秘感的行销策略,而是为了能让自己专注创作,也让人们冷静地思考作品,将焦点放在作品而非长相。
而神秘感也延伸到了品牌灵魂──衣标。衣标完全空白其来有自,他讨厌人们在挑选衣服时,直接翻看衣标研究是何厂牌?哪位大师?反而忽略作品本身。有时露出衣服、缝来固定衣标的四个针脚,只是让人们方便拆卸(如今四个针脚已变相成了品牌标志,且空白标也改成从0 至23 的数字标)。在MMM 里,我不重要、马吉拉不重要,只有作品重要。总是以「我们」作为品牌公开声明的主词,这让MMM贯彻了民主,一切创作皆是团体完成(一如川久保玲以Comme des Garçons 而非自己的名字代表公司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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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任奢侈到退出潮流,操之在己
众人质疑,一个喜爱用廉价面料、又极具实验性的前卫设计师,与高贵奢侈的爱马仕简直是云泥之别。九八年秋冬首个系列,只有色调,没有颜色。长及脚踝的柔软皮革大衣,与方便穿脱的深V领口及腰上衣,配上非职业模特儿走秀(张曼玉也在其中),如此优雅实穿又轻松恣意,却被时尚评论者认为「无聊至极」。当时的人们就是无法理解,奢侈是舒适与质量的叠加。所谓「高级」,来自人们因著装舒适而面露从容的优雅。
千禧年后,MMM 因资本需求,由义大利Diesel 集团入主,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成了指挥助理的创意总监,但他明明是一位喜爱创造的时装设计师。
〇九年春夏,MMM 二十周年大秀,是马吉拉的道别作。他感到无法再应付全球化日益增大的贸易需求,且在互联网时代,看秀即下单、缺乏等待的兴致也让他不耐,从而决定从急流中勇退──不是为了在巅峰时刻完美转身,单纯不想被迫融入这个取悦消费者的世界。
然而,他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吗?答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