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艺术品如同无声的使者般巡回世界，使世人认识中国伟大的文化，并爱上中国。」──卢芹斋，《中国古代玉器展览图录》，一九五〇。

这座名为「彤阁」的建筑，原是拿破仑三世时代的房子，一九二六到二八年间经过三年的整建，完全改造成了中国式样，在一片欧式建筑中看起来格格不入，但这就是屋主所要的效果，他要让西方世界都看见一个中国人在欧洲的文明中心站稳了脚步，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名叫卢芹斋，在欧美的收藏家中，都称他C.T. Loo，在风起云涌的二十世纪，他白手起家，建立了横跨欧亚美三洲的古董帝国。

巴黎街头醒目的「彤阁」，今日已改为艺廊。©123RF

文物生意，主仆得意

中华民国成立之后，这位少爷自然更是政商通吃、扶摇直上，一手建立了南京国民政府的黄金十年，他扶持了孙文、也扶起了后来的蒋介石，直到一九五〇年病逝纽约，他就是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的张静江。

而卢焕文并不是张静江唯一的仆人，但无疑是最勤奋又最有才华的一个，他逐渐成为张静江的得力助手，也与张的夫人、女儿保持著相当好的关系。同时，他与张静江发现了一片蓝海，由于八国联军的关系，许多从中国劫掠而来的古玩在巴黎到处流窜，而且巴黎的上层社会还想看到更多好东西。

东方古董，吃定西洋人胃口

在朋友与客户的口中，卢芹斋温和有礼、急公好义，但在生意场上，他可不是吃素的。

古董市场开始加入了许多有力的竞争者后，此时的中国也因为政局动荡，震出了许多藏于名山与皇宫中的宝物，卢芹斋已经看不上一般的小东西，他真正看重的是那些具有历史意义的文物，在这类的大型文物中，可以看出一个时代的精神，比如上古的青铜器、玉器，北朝到宋元时期的佛教造像、石雕、壁画，明清时期的重要瓷器、御用器物与书画。

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 ©石宝琇/CTPphoto

卖，也只卖最好的！

卢芹斋只卖最好的，而且胆大包天，除了正常管道的买入之外，他开始派人盗取避暑山庄的物件，找盗墓贼挖出青铜器、敲走皇陵前的雕塑、切下各处的石刻、揭下山西古寺中的壁画，就连远在印度的佛教寺庙都免不了被他凿下天花板。

是非功过，留予后人说！

卢芹斋的事业在一九二〇至三〇年间达到巅峰，期间他耗费巨资打造的「彤阁」终于落成，在这里，他展示了最顶级的收藏，这是他一生成就的象征。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中国人，到死都持中国的护照，他以中国古美术的介绍者自居，他举办的展览不只是为了贩售，更是想让欧美世界看见中国高妙的艺术与文明，他的图录极为精美，直到今日都还是文物收藏界的重要资料，由他自己编写的艺术评论，即使在今日看来，也有可称道之处。可以说，他是中国古美术走向世界的引水人，前无古人、后也无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