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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之外：一頂帳篷撐起詩和遠方

【作者】曾令愉Lynn

文_曾令愉/旅讀攝影_陳育陞、曾令愉/旅讀

2024年4月號第146期

2024.04.03

「我棲居在綠葉的靜謐裡，夏季正自生長著。」──法國詩人Jean Lescure

在青島這座觀光城市，露營這項追求野地求生的戶外運動向來小眾冷門，但疫情間卻有一股精緻露營的勢力異軍突起，在年輕世代的小紅書、抖音等平臺不斷刷新眼球──探其原因，青島豐富的山海地理環境，造就多元化的營地優勢，甚至在2021年出現「戶外元年」的稱號。

如今疫情解封，青島的娛樂選擇又多了起來，這一波戶外風潮是將急流勇退或細水長流？經營者們是賺飽就收或繼續開拓？

©陳育陞/旅讀

山水之間玩出深度

來到位於嶗山北九水景區的方寸之外露營地，主理人之一張小年穿著短褲拖鞋，一派輕鬆的招呼我們。

作為青島第一家專業露營團隊，方寸之外從2021年9月試營運至今，主打「野奢」的精緻露營，在北九水、仰口等地都有據點。「露營在南方浙江、杭州一帶發展比較早，接著是北京那些大城市。青島算是起步很晚的。」張小年說，大部分來到方寸之外的客人都是毫無經驗的新手，對露營的認知也多半建立在網路所得印象，與實際戶外體驗有頗大落差，「客人預訂時常問『帳篷有沒有帶窗的？』我說帳篷有透氣窗的，結果客人現場一看，說：『怎麼這麼小，拍不著景呀！』」他苦笑說，也有人衝著在天幕底下烤肉拍照好看而來，來這兒就當吃頓飯，也不理解為什麼樣樣要自己來，「但露營講的就是體驗，最後會喜歡這裡的，都是那些動手參與體驗的客人。」

方寸之外主理團隊，由左至右分別是張小年、鄒賽、薛其玉 ©陳育陞/旅讀

露營產業的隱形成本

談到疫情，小年不諱言：「疫情確實是我們最好的時候，大家沒辦法出國，露營就成了一種輕度假。」以青島而言，2021年只有方寸之外與另一家做房車露營的團隊，到了2022雨後春筍般冒出十幾家，2023年全盛期來到廿多家，「可是也有很多堅持不下去，做沒多久就關門的。」他解釋，除了疫情解封後客人分流，許多跟風經營者缺乏露營行業的認知也是關鍵，「很多人覺得這成本很低啊，不用做室內裝修，有塊地就能行，但完全不是這樣的。」

小年說，其實露營裝備汰舊換新的成本相當昂貴，且做營地是門綜合的學問，「你不只要會搭裝備，還要懂維修，要會驅趕動物，同時得辨認哪些是保護類動物，要整理環境修剪植物……可以說露營是將戶外各個技能結合起來的一個樞紐。」也正因為方寸之外團隊是由真正喜歡戶外活動的成員經營，吸引專業玩家與裝備品牌進駐，「有些資深老炮會來這兒，也很樂意教新手，大家就玩在一起，結束後有興趣的人還會再找我們──回流率不高，但忠誠度很高。」

©陳育陞/旅讀

戶外愛好者的串接平臺

「露營仍然是小眾的東西，但它走進了大眾的視野。」踏在疫情的契機上，張小年與夥伴看見的不只是「無處可去、只好露營」的短期紅利，他們更發現露營連動整個戶外運動產業的可能性，「像你要去攀登、去徒步，你就需要帶上一個小帳篷。所以很多人認識了露營後，可以在這『露營+』的基礎上慢慢增加更多戶外活動。」

不論是老少咸宜的親子自然研學、野外生態教育、徒步登山，甚至是更進階的溯溪、攀岩、越野跑、裝備玩家等，「露營+」的邏輯不只是「+活動」，更是「+人」──以露營作為一個線下串接平臺，連接資深玩家與新手，有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機會撐起整個戶外活動的產業鏈。「所以哪怕疫後大環境沒那麼好，哪怕今年不掙錢，我們還是要做。長遠下去會有那麼一天的。」

©陳育陞/旅讀

帳篷裡的哲學家

看著這個臉龐還有些少年稚氣的23歲大男孩，我有點佩服他的勇氣，也好奇家人對於他從事這一行的態度。「我父母一開始是很反對的，不理解為什麼我不去從事大學本科行業。」小年大學念的是計算機工程，5年前的畢業年薪大約在人民幣30多萬元，如今在大環境緊縮下，能拿到20萬元已是不易。在學期間原已拿到一份優渥offer的小年，考慮再三，決定人生還是要往愛好的方向走，「在這裡工作，身體是有點累，但心理上是一個很放鬆的狀態。」在方寸之外，沒有固定打卡上下班時間，有活的時候大家一塊兒上，「那感覺特別好。」

「不過，就在你們今天來採訪前，我父母給我聯繫了。」小年有點靦腆的說，「他們帶了一套桌椅出去玩，打電話問我怎麼用。我想他們也是喜歡這東西的吧，只是擔心我在這行業難掙錢。」

望著遠方嶗山崎嶇的奇岩怪石，我問：「為什麼叫做方寸之外呢？」小年說：「是一種生活方式吧。我們生活在那麼多壓力的環境，無形當中身上有很多枷鎖，有個東西一直在束縛著我們。方寸之外呢，就是有這麼個地方，可以沒有壓力，不用去考慮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慢慢地，享受一下生活。」

看來，這帳篷裡的豈止經濟學，更是人生的哲學了。

©陳育陞/旅讀

今天露營+什麼？

在方寸之外，露營配套玩法相當豐富。營區所有的食住衛生設備一應具全，只需空手來到，便可體驗生態教育、烤肉、搭帳、溯溪等活動，工作人員會手把手教學，零經驗也完全沒問題。營帳採用山東本土品牌BLACKDRAGON，帳內甚至不惜重本配置席夢思床墊，舒適度堪稱五星。如果無法適應戶外露營過夜也不用擔心，園區在八個營位之外另設有侘寂風格的住宿空間，可各由所需。

©陳育陞/旅讀

+徒步登山

既然都來了嶗山，登山愛好者當然要去這座中國海岸線第一高山朝聖！整個嶗山又可分成巨峰、北九水、太清、仰口、華嚴五大景區，每個景區約需半日到一日時間遊玩。其中距離方寸之外北九水營區最近的自然是北九水景區，可欣賞到壯麗的瀑布景觀；而若想登上最高峰，則需由巨峰景區進入，可自海拔1132公尺高的嶗頂展望山海絕景。

©曾令愉/旅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