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內蒙行，幾乎每天都看見羊咩咩去天堂，完全不在預期中地給毛弟和毛媽上了一堂堂震驚的「生命課」。

第一天剛下飛機到呼和浩特，就遇上了伊斯蘭教的古爾邦節（宰牲節），沿街沿市都在殺羊，路上血流成溪不說，連市內人工河也有一邊成了紅河岸。一顆顆被火焰槍燒掉毛的焦黑羊頭、羊蹄，正在刀中板上被劈或待劈中。而成群活跳跳的羊咩咩就圈在血河旁待價而沽、不安啼叫待宰中，看得我們這些初來乍到的遊客頭皮發麻、於心不忍。毛弟沿途一直問：他們為什麼要殺羊咩咩？這麼多都要殺嗎？問得我也不知如何回答才能說服他和我自己。

蒙古媽媽三碗水洗淨羊腸！

到草原騎馬的第一天，嘗試了一個下午的初騎行程後，才剛下馬，正在撫平膝蓋劇烈疼痛、不聽使喚的震撼時，就聽到牧場主人蘇和傳來的呼聲「殺羊啦！」雖然心中好奇，也覺得該記錄一下；但恐懼感和罪惡感更甚，壓抑地待在蒙古包裏不動。

直到蘇和又大叫「灌腸囉！」立馬抓了相機和毛弟飛奔而至。只見蘇和的媽媽熟練地把羊腸整好在盤中，倒一碗水進羊腸後，將腸中一球球的羊大便擠出來，再塞一把塩巴和一碗水進腸中灌洗，從腸頭到腸尾，耐心地重覆兩次，竟然只用一盆水不到，就洗淨了羊腸（這可是缺水的蒙古地區主婦們的絕活兒！）。之後，再將調好味的羊血灌入羊腸，每隔一段打個結切斷，圓鼓鼓的血腸就做好了！當天晚上，這隻羊咩咩鮮嫩肥滋的肉、尾巴和血腸，就在大夥的讚美聲中滑入各自的肚內。

【血腸影片請看這裡：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b61kdCKVs8】

最溫柔的死法──蒙式殺羊

第二天一大早，蘇和又大喊「殺羊啦！」這時，毛媽再也按捺不住好奇，想親眼瞧瞧蘇和口中「最溫柔死法」的蒙古式殺羊。

原來，蒙古殺羊人會將羊咩咩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用腳把羊脖子夾在兩腿之間，讓羊只能看到殺羊人的屁股，卻不能看到他的動作。殺羊人熟練地在羊的腹部割開一個小口，手迅速伸進去找到動脈將之掐斷，同團的醫生團友說，「這樣不到20秒羊就會死掉，痛苦的時間非常短。」難怪是最溫柔的死法，雖然我覺得那20秒應該也是「度秒如年」，被殺的羊咩咩果真看似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時，頭就無力地垂地了。此時，殺羊人俐落迅速地開始剝羊皮，不到20分鐘，整張羊皮就被完整地剝下，至此現場不見一滴血，因為血都在羊腹中。之後，殺羊人會在羊皮上進行後續將血舀出和清理內臟的流程，所以環境完全不會被弄髒弄亂。

今晚，大家吃的就是剝了皮的烤全羊，看著牠的大眼睛，毛媽勉強接下蘇和遞來的一塊肉，雖然和昨天一樣，霎時滿口豐腴、鮮美得如同噎死杜甫的那塊牛肉，但毛媽竟也忍得住饞沒再進攻。小毛也興趣缺缺，廣場上馬頭琴的樂音和蒙古姊姊的舞蹈彷彿就能填飽他的肚子。

在殺羊的同時，蘇和帶進了另一隻小羊，和小狗一般高，蘇和說因為牠的媽媽不給牠餵奶，所以得人工餵，這工作當然今天就讓毛弟來體驗啦！毛弟興奮地揮舞著奶瓶，小羊就跟小狗一樣狠不得撲上身，但一但開始吸吮起來，卻會前腳跪下，開始猛吸，所謂羔羊跪乳就活生生上演，毛媽真希望毛弟當年也能跪下吸奶呀！（但實情卻是毛屁孩嫌毛媽奶量太少、吸不出來，所以一把他抱成餵奶姿勢就大哭，直到毛媽就範給奶瓶才停止，真讓毛媽恨得牙癢癢的。啍！）

【羔羊跪乳影片請看這裡：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_1zTrIViKQ】

【殺羊影片請看這裡：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zKyqsPqAuU&t=11s】

【蒙古人分肉禮數影片請看這裡：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QteRNdjat0】

肚子與良知的糾結

結果一和小羊這樣近距離培養感情之後，毛弟和毛媽更捨不得殺羊了！到了沙地中的植樹基地，一下車就看見一隻羊被綁在院中，導遊方總說牠就是我們在基地兩天一夜三餐的食物，結果大夥都給小羊求情，說我們不吃羊了，別殺牠了……王總一開始以為我們開笑，還耐心解釋沒有其他東西可吃，最後看我們似乎真的想「吃素」了，只能微有怒色地說在這鳥不生蛋的沙地裡連蔬菜都沒有，不殺羊，我們今晚如何能餓著肚子抵擋零度低溫？而且，對蒙古人而言，「羊就是食物」，不要多想。

「╳╳就是食物」這句話在此時此地，實際得沒有縫隙可以插針、翻盤，但為什麼聽起來仍然那麼刺耳？毛媽直到寫文章的此刻，才有點感悟：最難忍受的是「無辜」啊！若牠是一隻壞羊，每天吃光大夥兒的草，那麼結束牠的生命，毛媽可能不會那麼傷感；但只是為了讓不認識的動物給吃掉、或是突遭天災橫禍而掛點，那麼就有理由讓人不忍了。生命的無奈就是總有這些無辜吧！

當然，那隻羊咩咩最後還是無聲地在蒙式殺羊法中溫柔歸去。而大夥也「認命地」開始大展刀功切羊肉、串羊肉串，當晚的羊肉串和塗了辣醬的烤饅頭讓人欲罷不能。第二天早餐和午餐，王總還特別為我們燉煮了私傳羊雜湯和手扒肉，那真是這輩子最難忘懷的美味。就在大家讚不絕口肉嫰汁鮮的同時，方總頗有經驗地說：蒙古人都吃4-5歲的羊，但那樣歲數的羊，你們城市人是咬不動的，所以要1-2歲的羊比較適合城市人的牙口。

唉，希望那隻羊現在是驕傲和笑著站在天堂門口！

【生命教育親子繪本】

這一兩年，不曉得是不是高齡社會提早到來，親子繪本裡，生命教育成了一支異軍突起的書系。若你和毛媽一樣哭點低，也不想那麼哀傷地和學齡前小孩談這些事，那麼以下這幾本能讓父母淚中帶笑、小朋友哈哈大笑的親子繪本，或許是這個話題中較能輕易翻開的第一本書。

1．《爺爺的天堂筆記本》：這是毛媽最推的一本，因為有爆笑的內容當保證，所以就算流淚，也不會那麼難受。

2．《媽媽變成鬼了》、《再見了！變成鬼的媽媽！》：這是毛媽在書店中最想翻開（因為封面直接畫了個鬼媽媽），也最不想翻開（因為知道一定會淚腺大崩潰）的一本。最後還是手癢翻了，隨著圖畫直接地聯想自己和毛弟若有一天也面臨相同情況，果真驚嚇和哭得不能自己。雖然內容黑色幽默四起，毛弟可能會笑，但得等毛媽心臟再強點時才能再看第二次的兩本。

3．《爺爺的天堂島》：雖然內頁沒有爆笑與幽默的劇情和文字，但繽紛的色彩與天堂美好的想像，至少能讓老的小的在讀的時候，不會有太悲傷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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